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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醫藥學在社會上的影響如何?藏醫藥如何與時俱進?近日,記者帶著這些問題,對我區藏醫藥學發展情況進行深入采訪—— 藏醫藥的傳統與現代 。
莽莽群山,大河奔流,“吉雪沃塘”靜臥河谷。幾座孤山聳立。一座宏偉宮殿依山而建。宮內傳出歡歌笑語、絲竹之音,一場盛大宴會正在進行。
這里是1000多年前的吐蕃。包括贊普在內,赴宴的人們被一場激烈辯論吸引,連美酒佳肴也被冷落。來自唐朝、印度、尼泊爾、波斯、迦濕彌羅等地的9位學者,正輪番向一位吐蕃人提問,問題全是關于醫學方面的。這位吐蕃人時而三言兩語,時而高談闊論,從容回答了所有問題。學者們肅然起敬,稱贊道:“吐蕃有如此圣人,實乃稀奇!”
這便是《西藏通史》所記述,“九大名醫問宇拓” 的故事。這個吐蕃人,便是《四部醫典》作者,現代藏醫奠基人——宇拓·云丹貢布。
如今,這種神秘醫術和神奇藥品在社會上的影響如何,特別是在世界經濟社會進入重要轉型期,藏醫藥如何與時俱進,發揮更大的作用?近日,記者帶著這些問題,對我區藏醫藥學發展情況進行深入采訪。
傳承:科班培養or師徒相傳?
傍晚,西藏培養藏醫的**學府——西藏藏醫學院里,華燈初上。初冬的拉薩,寒意初顯。一群年輕人三三兩兩聚集在路燈下苦讀。
“藏醫是藏文化的重要載體。除了歷史悠久,她理論完善、注重實踐、特色明顯。和平解放,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,藏醫藥教育事業在黨和政府的大力扶持下,取得了長足進步。”藏醫學院院長尼瑪次仁娓娓道來。56年的人生歲月,大部分時間與藏醫學院一起度過,見證了藏醫學院的成長。
尼瑪次仁院長告訴記者,1974年,我區開始了藏醫中專學歷教育;1985年,有了藏醫本科教育;1999年,又設立了碩士教育;2004年,開設了博士教育。目前,藏醫學院已形成以碩士為主的創新型人才,以本科為主的應用型人才,以繼續教育為主的特色人才等多種藏醫藥人才培養機制。
年近50歲的巴確1991年畢業于藏醫學院,他在吉隆縣吉隆鎮當了2年赤腳醫生,后來,又改行成為一名記者。據巴確講,當年一起畢業的40位同學,現在從事藏醫藥事業的,大約還有一半。
提起當年改行原因,巴確苦笑了一下說:“那時候基層苦,考職稱難。”
“上世紀八、九十年代那批學生,基礎扎實,理論功底深厚,非常出色。”談起藏醫教育事業發展,康派藏醫傳承人、拉薩康松藏醫骨病專科醫院院長旦增達杰告訴記者:“以前(舊西藏),醫生很少,群眾缺醫少藥。解放后,尤其這些年,我區包括藏醫在內的醫療水平顯著提高,西藏缺醫少藥狀況得到大幅改善。”
旦增達杰創辦的醫院被國家中藥管理局確定為首批**中醫學術流派傳承工作室。
談起藏醫藥的傳承,旦增達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:“這些年,畢業生水平參差不齊。山南藏醫院一些同行告訴我,有的畢業生,連《四部醫典》中篇幅最短的**部也背誦不出來。”旦增達杰認為,藏醫傳承也要重視實踐中的師徒相傳。
“孔子弟子三千,賢人七十二。”“十年樹木,百年樹人”,培養人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。師徒相傳能保證質量,但有限的數量并不能滿足醫療發展需要。各人追求不同,不能期望每位學生都能成為藏醫藥方面的人才。
“這些年來,我區藏醫事業,包括藥學、護理學等學科在內,整體質量都得到了提高,各層次藏醫藥人才幾乎遍布全區。”藏醫學院院長尼瑪次仁說,藏醫學院成立30多年來,培養了5000余名藏醫人才,為提高群眾醫療健康水平作出了貢獻,這在西藏歷史上是**的。
其實,現代藏醫藥人才培養模式中,也包含了傳統師承的方式,碩士、博士教育便是這樣的方式。尼瑪次仁院長本人就曾接受**首批中醫藥人才師承培養,是**藏醫藥大師措如·才朗的得意門生。發展:繼承經驗or科學規范?
作為中醫的一種,藏醫有著博大精深的,與現代科學理論截然不同的理論體系。換句話說,現存的藏醫著作經典,大都按古人的方式用古藏文書寫而成;現用的極富療效的藏藥驗方,多由歷代醫家不斷總結完善而來。
無論是經典還是藥方,藏醫藥都浸透了前人大量經驗,臨床療效明顯,卻缺乏足夠的科學數據來被現代醫學所認可。
“今年,中藥‘**丹參滴丸’終于能夠以藥品身份在美國上市了。這是我們在美國被批準上市的**個中藥。”尼瑪次仁告訴記者,到目前為止,我國傳統醫學寶庫中便有著大量這樣的藥方,卻很難拿到**醫藥準入資格證書。
地球人都知道,**丹參滴丸早已是我國治療心臟病和心肌缺血的常用藥。
尼瑪次仁告訴記者,**丹參滴丸獲得美國FDA臨床認證,歷經17年,經過兩期大量、反復的臨床驗證。美國FDA官員對天士力集團總裁閻希軍開玩笑說,這個產品已經是藥了。然后又嚴肅地說,公司仍要走完第三期臨床的過程。
“傳統醫藥現代化,用現代科學的嚴謹態度,去研究其中的成分,留下有效的,去除無效甚至是有害的。屠呦呦研究提煉青蒿素獲得諾貝爾獎,就是遵循這種思路。”尼瑪次仁耐心地向記者解釋道,藥品的副作用有的可在幾分鐘內顯現,有的要經過幾十年,這就要經過大量臨床研究去優化。
“藏醫藥并不是養**而已,它是能治大病的。”康派傳人旦增達杰也認為,藏醫藥要發展,必須加強臨床研究。他說:“對于藏醫的傳承發展,政府很重視。對藏醫的部分偏見,是藏醫自己造成的。作為醫生,必須把更多精力放在臨床研究上。”
尼瑪次仁進一步認為,要實現藏醫科學化和規范化,就要在臨床研究基礎上加大科研創新力度。是的,藏醫要發展,必須依托現代科學論證、武裝,使其更加科學化、規范化。
“綜合來看,我區藏醫藥研究‘硬件不硬,軟件不軟’現象突出。從硬件來看,研究設施標準達不到國家要求,缺乏一個高標準的專業研究機構;從軟件來看,缺乏既精通傳統藏醫藥,又精通現代醫學的高級人才。”尼瑪次仁說,如果能夠從現在開始,以現代科技手段系統地研究傳統藏醫藥,相信20—30年后,會有一批新的治療思路和新藥問世。
尼瑪次仁認為,這需要從長遠考慮,進行戰略性規劃,集中人力、物力、時間,集中精力,通過一代甚至幾代專業科研人員攻克一個又一個課題,從浩瀚的古代典籍中獲取一個又一個靈感,以現代科技優化藏醫藥研發模式和手段,深度研究藏醫藥學,如果有一天,能夠攻克癌癥,那藏醫藥就自然被世界所認可。
其實,藏醫藥的獨特療效已經逐漸被世界認可。在采訪過程中,雖經多次聯系,記者仍沒能采訪到西藏藏醫院的專家們。由院長白瑪加措帶隊,藏醫專家不久前出國交流。剛剛返回,他們又投入到繁忙的臨床工作中去了。
產業:立足高原or走向世界?
“國家和自治區對藏醫藥非常重視。除了國營,我區民間還有許多民營的醫院、學校、企業,作為第二梯隊,為發展藏醫藥事業發揮著各自的作用。”談起藏醫藥事業今后的發展,旦增達杰說,作為藏醫藥業的龍頭,自治區藏醫藥單位既然能夠走出國門對外交流,那么就更有共享已有學術資源的義務,幫助民營單位發展。
其實,我區藏醫藥發展過程中面臨的問題,還不止這些。
“與鄰省藏醫藥事業相比,我區藏醫藥發展的特點非常明顯。這個特點就是傳統。”尼瑪次仁說:“我區藏醫藥目前面臨著一個突出問題,那就是藏藥資源的緊缺。”
尼瑪次仁告訴記者,初步統計,有幾十種藏藥材已出現緊缺狀況,自治區正在想辦法解決藏藥材培育難的問題,對純正天然藏藥材進行全面保護。
隨著藏藥產業的發展,一些藏藥材的需求量開始增大,但資源短缺正讓藏藥生產面臨嚴峻挑戰。以珍珠七十為例,這種藥物對高血壓、中風、心臟病有顯著療效,而有限的產量使其在**市場上的價格一漲再漲。
2000年,拉薩舉辦的“關于保護和開發處于瀕危野生藏藥藥材資源研討會”上,來自**各地的藏醫藥界權威人士和藥材種植方面的專家學者,曾對全藏范圍內已處于瀕危的動、植、礦物藥材進行調查分析后,列出瀕危藏藥藥材65種,其中**瀕危藥材有25種。
記者采訪了解到,除了某些藏藥材資源先天性緊缺導致藏藥生產面臨資源瓶頸外,采挖不當、規范缺失、生長周期長、人工馴化難等也讓藏藥產業可持續發展面臨挑戰。近年來,我區積極實施拯救瀕危藏藥材計劃,通過“瀕危藏藥材人工種植技術研究與示范”及瀕危藏藥材調查等項目,業已形成各類瀕危藏藥材野生撫育基地4000余畝,初步建立了紅景天、雞蛋參、喜馬拉雅紫茉莉等瀕危藏藥材種質資源庫。但藏藥材要實現產業化發展,還要克服產量、藥性差別等一系列困難和問題。
“我不太贊成人工培育藏藥材。”站在傳統角度上,旦增達杰直截了當地向記者表達了自己的觀點。
旦增達杰告訴記者,青藏高原生態脆弱,但地域廣大,許多藏藥材之所以稀缺,是因為人們一直循傳統采藥地尋找藥材。以山南為例,除了傳統采藥地的兩個縣,其余9個縣的天然藥材幾乎無人問津。
旦增達杰說,《四部醫典》對藥材生長年限、氣候、地點,采集時機、方式、環境,存貯用具、時間,炮制中祛毒、調配等各個環節,都有嚴格規定。概括起來,共分7大類。人工種植、工業化生產使藥材按《四部醫典》要求進行采集、存貯等變得困難。
“以紅花為例,紅花分為藏紅花和草紅花。還有一種藥品,我們藏語叫‘執央谷’(漢語名為甘青蘭)。通常認為,藏紅花藥效優于草紅花,而‘執央谷’則往往被群眾用來制作調料。”旦增達杰說:“如果采集時機恰到好處,‘執央谷’藥效堪比藏紅花。”
若僅立足高原,按我區各族人民現有的衛生要求,旦增達杰的觀點是有**道理的。但藏醫藥需要為進一步提高西藏各族群眾健康水平服務,并要為更多人帶去福音,藥材只能進行產業化生產。
為此,藏藥界人士建議建立科學機制,破解藏藥材資源保護與藏藥生產之間的矛盾。
他們建議:盡快出臺可開發利用、限制開發利用和禁止開發利用的藏藥材資源目錄;設立藏藥材專項自然保護區并加強對已有保護區的保護;建立統一的藏藥材交易市場;建立規范的藏藥材種植研究基地,為特色產業經濟政策提供決策依據、執法依據,為企業開發新品種提供參考依據,為藏藥產業可持續發展提供技術支撐與保障。
奇正藏藥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、總經理雷菊芳說,有了這些措施,企業在生產過程中就有了定心丸,可以采取半野生撫育的辦法,選擇性采集或邊采邊種,使藏藥材的原生環境在人工干預下得以保持。還可以借鑒尼泊爾等國的經驗,對可開發利用的藏藥材資源開展綠色貿易,并對禁止開發的資源限制出境。
近年來,藏藥產業被我區作為優勢產業大力扶持,并加大了對瀕危藏藥材人工種植技術研究的投入,眾多醫療、科研機構和企業也紛紛參與其中。
米林縣南伊溝風景如畫,被稱為“藥王谷”,當年宇拓先師講授醫典的 “甘露洞”保存至今。“藥王谷”內的貢布藏藥材培訓試驗基地已成功試種了11個品種的藥材。米林縣貢布藏藥材培訓試驗基地**的技術員桑杰也是一名藏醫。幾年前,為尋找一味名為“節幾”(漢語名為白花秦艽)的野生藥材,他曾在原始森林里耗時半年才采集了500克。從實驗室、溫室再到田間,桑杰經過多次試驗,最終摸索出了適合當地氣候的“節幾”人工栽培技術。
現代還是傳統?藏醫藥要傳承、要發展,方向在哪里?以現代為舵,以傳統為帆,縱使會遇風浪,古老的藏醫藥也**會一路遠航。
● 青藏高原是藏醫藏藥學的發源地,特有的地**候環境,孕育了豐富和獨特的天然藥物資源。據有關部門考證,青藏高原有各類藏藥植物2584種、動物類藥175種、礦物類藥200多種。其中,僅生長在海拔3500米以上高寒的珍貴藥材就達300多種。
● 為拯救瀕危藏藥材,我區編寫了10余種瀕危藏藥材SOP操作規程,獲得發明專利4項。2014年,已確定75種瀕危藏藥材品種目錄。實施了“藏成藥、藏藥材質量標準研究”,建立植物藥材質量標準162種、礦物藥材質量標準20種。
● 2013年,我區實施了“藏藥產業技術創新聯盟工程”。在藏藥材人工種植、藏藥新劑型新工藝開發、藏藥材質量標準化、藏藥共性關鍵技術設備研發、傳統藏藥**的搶救整理等方面取得了新成效。
● 2015年12月21日,有著50多年歷史的西藏自治區藏藥廠經過改制重組,21日正式揭牌更名為“門孜康制劑室”,標志著雪域高原用于藏醫臨床的藏藥生產加工邁向更加專業化水平。
● 近年來,西藏中(藏)藥資源普查試點野外作業成果顯著,目前累計在玄參科、虎耳科等新發現了50余種疑似藥材新種,下一步將對這批藥材新種進行系統的科學研究。
● 2015年,西藏藏藥總產值超過13億元,一批藏醫藥企業漸成規模,藏醫藥體系基本形成,部分藏藥已走出高原,受到內地患者青睞。目前西藏全區藏藥生產企業已發展到18家,均通過國家GMP(藥品生產質量管理規范)認定,其中包括奇正藏藥、西藏藥業等藏藥上市公司。
為切實做好藏醫藥科技研究與成果轉化,多年來,西藏藏醫學院不斷強化科研管理機制,設立專門的科研管理機構,為科研工作正常有續的開展創造了良好的條件和平臺。
加強對外合作。在開展縱向科研項目的同時,西藏藏醫學院以教育部“教育援藏”和“教育部質量工程”為契機,加強對外合作,重視與內地院校合作開展橫向項目。
科研工作順利開展。除積極組織申報**、省區級項目外,藏醫學院還非常重視科研工作的開展。學院成立以來,累計開展院級項目“膽石康”、“月光**寶”、“藏藥浴”系列產品、治療糖尿病良藥“十味甘露丸”等32個,投入資金近100萬元。
基礎研究碩果累累。作為**乃至世界上**一所正規的藏醫藥高等教育機構,藏醫學院依靠專業人才與學術水平高度聚集的優勢,積極開展學術研究為主要內容的基礎研究項目。出版發行了《四部醫典大詳解》、《藏醫數詞詞典》、《藏藥方劑大全》、《四部醫典配方大全》、《藏醫三大基因學》等近30個專著。
應用研究成果顯著。藏醫學院主持完成的應用研究成果有治療乙肝的新藥特藥“206”、“209”、“藏王寶”等近20個項目。其中,二十五味珍珠丸、二十五味珊瑚丸等24味藏成藥獲得國藥準字號;“格桑花”**系列、“甘露”護發液獲得藏妝準字號,填補了我區美容產品的空白。
瀕危藏藥材種植取得可喜成績。隨著藏藥產品的規模化生產,有限的藏藥材資源面臨著巨大的挑戰,許多珍貴藥材瀕臨滅絕。藏醫學院審時度勢,前瞻性地開展了多項瀕危藏藥材人工培植試驗,并取得了驕人的成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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